Ahura

公視最近播放NHK自前年開始製播的紀錄片《激流中國》，於台灣大眾而言真是一大福音。雖然如今的大環境有著很大的轉變，但NHK在片中所提出的一些問題，仍非常要切中中國大陸今日發展的要害。

其中有一集：五年一班 小皇帝的眼淚（公視預定二月廿七日播放），我原以為這是在討論一胎化政策下父母過份寵溺孩子，沒想到完全相反，是一胎化政策下獨生子所背負的沉重壓力。

不過，去掉「一胎化」這個前提，我想中國的小孩面臨的競爭壓力也不會比較輕省。中國和台灣幾無二致，在現代教育的制度底下，大學升學考試完全取代過往科舉的意義，幾乎是所有的家長，只要心中存著「孩子要出人頭地」的念頭，便無所不用其極地將小孩推向考試，希望他們進一流大學，作為將來擁有優渥工作和穩定生活的唯一條件。如斯觀念在台灣雖然已經有很大的改變，我相信還是有些人有這種看法。而中國，則仍奉行不悖。

我想很多台灣人都感同身受，過分追求分數，到最後所有的價值觀都會以成績為考量，班級裡成績好的學生會自成團體，成績墊底的學生則容易受到排擠。家長會計較分數，拿到一張高分的考卷，第一件事情不是稱讚分數高，而是責難「為什麼會答錯這些題目」。學生被繁重課業壓迫，只好功利地將學科分成「分數比重高」跟「分數比重低」的，而不列入考試範圍的體育、音樂、美術、道德教育、群育，則完全被忽略，棄於一旁。

幸也不幸，台灣的政治發展讓很多人對「分數決定一切」的求學價值觀破滅，更證明成績單上的分數代表的意義其實很小，就是全班第一、全校第一，也不能保證他有良好的品格和正確的是非價值。特別我們的教材早不是四書五經，而是偏重技術的知識，解題的公式、文法的變化、虛詞的類比充斥在分數導向的教學模式當中，禮義廉恥只是大門穿堂的裝飾而已。

或許中國的父母可以以台灣的例子為誡，讓他們的獨生子女不會那麼痛苦。但也有可能適得其反，如果大部分中國父母逼迫孩子「精益求精」就是要以後能夠家財萬貫、過著不愁吃穿的日子，「用什麼手段都無妨」，那台灣的例子可謂「模範」了。

回到記錄片上。看這片子讓我想到我曾聽過的非常積極的大陸學生，他的表現彷彿唯恐沒抓住這次機會，就會在茫茫人海中滅頂。這種心態，是台灣大部分學生所缺乏的。或許這種表現，正是他們在如此嚴酷的求學過程中才能出脫的手段，相較之下，求學人口僅數百萬眾的台灣，根本無法體會動輒千萬，甚而億計的激烈競爭，造成台灣學子在爭取表現的力度上，似乎總不若大陸。但這種教學體制下所產生的許許多多「第一名」，最後會因為受不了屈居人後而崩潰，還是變成想凌駕一切的野心家？無論如何，這都不是我所樂見的教育發展。只是對中國社會而言，如此會覺得這樣較具「競爭力」而受到歡迎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