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hura

習近平不過就是個中共的幌子

余杰，2012年2月13日，外交政策（原文連結）

十年前，中國「皇太子」胡錦濤訪問美國，受到高規格的接待。不僅西方的政治菁英和中國的專家學者，就連當時的中國人都對他寄予厚望。美國政府希望能說服他盡快推行政治改革。

如今，胡錦濤的任期將屆，中國人發現自毛澤東後，從沒有人像胡錦濤那樣敵視西方。別說是推行政治改革，他甚至想用中國模式的「裙帶式資本主義」來和西方民主競爭。而中國境內的人權出現嚴重的倒退。

我的經驗可以為證。1997到2002年的江澤民時期，我參與了許多人權運動，比如和劉曉波一同主持獨立中文筆會，並發表公開信，包括建議將毛澤東紀念堂改成文化大革命相關的博物館。秘密警察跟蹤我，並監聽我的電話，但他們不動聲色，而且相當克制。2009年胡錦濤掌權的時候，我出版一本關於溫家寶的書，稱他不是真正有心改革。那一年，在天安門事件週年之際，警方用桌子擋住我的門，我無法離開我的住所。他們肆無忌憚、毫無羞恥。2010年10月，在劉曉波獲得諾貝爾獎之後，他們將我軟禁並折磨我。其中一人警告我：「我們可以在半小時內讓你喪命。」我相信。在胡錦濤時代，中國向法西斯主義邁向一大步。

我們在重蹈覆轍。如今習近平以王儲的身分訪問美國，眾人對他投以熱切的期望，一如當年對胡錦濤那樣。習近平會成為中國的戈巴契夫或葉爾欽嗎？

到處都相當樂觀。而最意外的是新加坡前總理李光耀的看法，他在2007年會晤習近平並稱他：「我認為他是曼德拉等級的人物。他冷靜沉著，不會讓自己的不幸或遭遇影響他們的決策。」

「自己的不幸」？這種說法讓我大感意外。習近平跟曼德拉的相似度大概可比希特勒跟小羅斯福。曼德拉為了自由人權關了27年黑牢，這是他「自己的不幸」。在出獄後，他以寬恕和慈愛，讓南非社會得以包容不同的種族差異。他是有資格拿到諾貝爾和平獎的人。

而習近平，作為失勢高層的後代，在毛澤東的政治風暴下發配到西部的窮鄉僻壤。這段時間中，他從來沒有公開質疑或批評。他說他這段時間所「吃的苦」，只讓他更為效忠共產黨。

自1989年天安門事件後，中國人在也不相信共產黨政權的合法性。增加經濟成長成為這個黨唯一的賣點。即便如此，我們看到的成長並非共產主義「均富」的目標，而是一群極為貪腐的官僚壟斷中國的財富與資源。前總理李鵬的女兒在中國電力公司擔任要職，其子是山西省副省長，山西是中國主要的產煤省份。這些例子不勝枚舉。許多高官家庭從事地產生意，如習近平之姊習橋橋和姊夫鄧家貴擁有一大型房產公司，名為北京中民信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。他們做生意非常簡單：地方政府提供最精華的土地給他們，好維繫他們跟習近平的關係。

輿論認為胡錦濤和習近平是不同的政治勢力。胡出身共青團，所以較為民粹；習是「太子黨」，在較為富裕的沿海省份活動。我不認為他們有那麼不同，無論胡錦濤或習近平，他們都只代表由少數人組成的中國權貴。他們不是用西方選舉模式選出來的官員，而是黑箱作業的產物。他們不會因為他們的才智或能力得到拔擢，反而才智平庸的才能晉升。他們之所以可以得到現在的位子，是因為他們安全無害，方便特權階級統馭中國。

習近平和胡錦濤一樣，他的特殊能力，就是能在官場這條鋼索上保持平衡。習近平歷仕湖北、福建、浙江、上海等處，沒有任何值得稱道的政績，或是任何可資批評的缺失。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：他的心機比胡錦濤上台之前還要深。不像薄熙來這位太子黨人在他主政的重慶進行毛式政治，習近平極為深藏不露。

習近平的家庭背景可以安撫中共高層：他是「自己人」。習曾經從軍過，軍隊和其他主要部門都支持他。他的父親曾經是自由派，所以改革派心中對他有所期待。

今日對僵化如水泥般的中國既得利益階級而言，習近平最多是「首席現狀維持者」，當共產黨的統治危機與日俱增時，中國需要一個兼具魅力和遠見的領袖。習近平兩者都沒有。共產黨的選拔機制已然腐朽──他們無法再出現80年代趙紫陽和胡耀邦之類的出色領導者（他們均被鄧小平給罷黜，因為他們想更弦易張）。

他們說習近平是未來十年的統治者，但這個外強中乾的政權還能再維持十年嗎？經濟成長無法永遠都是這種速度。當胡錦濤將權力移轉給習近平時，他會慶幸他不是末代皇帝。但習近平能否有同樣的際遇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