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看到一篇分析如來宗的文章,文中以如來宗為例,說明臺灣的「現代化宗教企業」的發展,很有啟發。我想,所謂的「現代化宗教企業」絕非只是新興的如來宗,臺灣很多宗教團體,應該都是如此。他們有企業化的組織,有龐大的動員能力,有完整的「企業故事」,雖然在程度上有若干差異,但確實可以視為同樣的「模式」。
這個模式在如今臺灣百業蕭條之際,一枝獨秀,若以此文觀之,這直接得力於台灣社會對個人的壓抑與教條化的思維。壓抑個人,所以無法培養獨立的思考;以教條化的思維教育,使人習於盲從而缺乏反思。當這個一元社會崩解之際,失去憑依的人,只好另外去尋找價值,這時候,宗教信仰(或包裝成宗教信仰的團體)就容易「取而代之」。換言之,「現代化宗教企業」可以說是準確切入社會需求的新興「生意」,而且他們提供的「商品」幾乎不用成本。以如來宗來說,所謂的「商品」即是妙禪及他所推廣的修行方式,跟其他同樣是以人為主的影視產業比較,影視產業尚且需要先培養明星,並不斷曝光與製造話題,但「現代化宗教企業」只需要主角「出現」就夠了,至於他能提供什麼,只要他與他的追隨者可以達到共識即可。
如果對臺灣政府來說,「文創產業」背後的意義就是本小利大的商業模式,我覺得「現代化宗教企業」就是一個極其成功的最佳範例。如來宗的爭議雖然很大,但就算自己說是「正派」的宗教團體,也大概依此途徑壯大。當然,這不是臺灣獨家,日本的新興宗教早有類似的成績,比如近年在臺灣活動頻繁的創價協會;美國也有類似的,像是好消息頻道時常可見的約爾歐斯汀(Joel Osteen),他的佈道大會人數比任何一個美國當紅巨星的演唱會都來得多,其規模實在不可能只是依靠區區幾個「教會同工」就可以完成,這背後必然有一個龐大的人員編制。
該文在文末拋出一個大哉問,他認為「現代化宗教企業」奠基在臺灣社會的困境中。但若放眼國外,其實這可以說是一個普遍現象。要說全世界都面臨困境,似乎又有點過於陳腔濫調。我倒認為,宗教素來是人類心靈重要的依託,在宗教學者的觀念中,即使是歐洲十八世紀的人文主義思潮,其根源也是在某些宗教理論當中。這或許可以說明,為什麼世俗學說發展到後來都很像宗教理論,而人類嘗試掙脫宗教,往往是跑到另一個沒有宗教之名,卻有宗教之實的「主義」當中。宗教從來是人類最關注的核心,宗教發展也與社會變遷緊密扣合,過去農業社會,宗教就是大地主,現在資本社會,宗教則成為企業體。所以中共改革開放,成就一個「少林CEO」,宗教的發展,相當程度是在反映人類社會的現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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