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hura

農曆七月，不免俗會碰到傳統節令的祭祀事宜。姑不論七月是不是「鬼月」，但傳統七月相當重要，幾乎每家每戶都要祭祀，廟宇也會慎重其事舉行普渡祭典，佛教也會有大型的盂蘭盆法會，在台灣一般會做放焰口的儀式。

這兩年來因為疫情，法會儀式已經大為縮減，一直以來也有很多人覺得這是迷信，徒然浪費錢跟汙染環境。但我覺得台灣最可珍視的，正是這些信仰，以及因為這些信仰所發展出來的文化。信仰愈強大的社會，往往才是愈有活力的社會。至於奉行理性至上的所謂現代秩序，多半顯得貧弱萎靡。

我想到的是之前不久的中國各地出現的大水，鄭州大水只是報導最多的地方，但其他地方，無論是在鄭州之前還是之後，也有程度不一的淹水情況，有些甚至不亞於鄭州。重點在於，除了鄭州之外，我們對極難確認其他地方的人員死傷、財產損失，尤其當中國疫情又起之後，所有媒體的關注度都轉往防疫，天災忽然之間變得微不足道。

時值七月，我不禁想，那些在不久前喪命洪水的無辜民眾，中國有任何紀念的活動或儀式嗎？中國官方固然是反宗教的，但民間呢？台灣有種拔度水溺亡魂的儀式叫做牽水(車藏)，最著名的地點是雲林口湖，因為當地在1845年曾發生一次極為嚴重的水災，附近幾個村落都被淹沒，後來為了超度亡魂，當地舉行大型的牽水(車藏)祭儀，直到如今。我覺得這正是台灣社會最重要的凝結核所在。

中國呢？失去宗教與信仰的他們，除了在地鐵站門口擺花之外，還有什麼其他的方式去記憶這件事情嗎？他們可以超渡這些亡魂，替他們舉行儀式，並且撫慰活著的人嗎？

我不知道。在網路上，我很難找到這種資訊，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說出來。

體質敏感的朋友告訴我，中國是一個充斥著冤魂的地方，不僅是因為中國的天災人禍很多，而且官方禁絕信仰，沒有任何宗教上的方式，可以讓他們得到撫慰或安息。他曾在中國的家中辦入厝，簡單祭拜一下，卻出現蠟燭熄滅、房子跳電的強烈反應，可以感受到那裏是一個在無形世界中多麼匱乏，又多麼躁動的地方。

之前我看到有個官方關係密切的道士製作了武漢肺炎亡者的牌位，要為他們進行法事，這事情後來似乎遭到查禁，不了了之。但在去年初武漢肺炎在中國大爆發的時期，武漢緊急搭建了臨時醫院，取名「火神山」跟「雷神山」，被很多人說有五行術數的概念在其中，顯然中共束手無策下，也只能乞靈於無形的力量。中共的「迷信」也僅止於此，他們禁絕宗教，避免人民用宗教集結反抗他們，也無法用宗教的力量，讓人民至少可以得到心理的慰藉。

若從怪力亂神來看，我深深覺得這一兩年的中國，業障增加的速度遠高過之前任一時期，可想而知，中國的戾氣也遠高於任何一個時刻。武漢肺炎極有可能是中國的「業力引爆」，卻很不幸的拉了全球下水。但中國並沒有任何悔過的情緒，反而變本加厲，所以出現嚴重的天災，於我而言也只是剛好而已。病毒也許蔓延世界，但天災至少侷限在一時一地，對中國人的衝擊更甚。

相較之下，台灣這幾年基本上風調雨順，颱風甚至罕有直撲台灣的。雖然這樣也會出現年初台灣缺水的情況，但你要缺水，還是要淹死人，我想這應該不是太困難的選項。到這境地，還想要當中國人的，我想那就是死意甚堅的意思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