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氏寫錢鍾書用典,頗引網路之議。論即令今日英人為文,亦罕有用典者,況乎國人?然昔人撰文,品味與今殊異。文士之學,需淹通古今,行文處處引典,乃圖鑑效之意,亦求觀者相識,偶為一哂,是擇感通而有共鳴也。今日為文,務以淺白為要,係教育普及,唯無過去文士之學,徒引典而無共鳴,不啻雞肋,故捨之亦無妨。此乃今日所謂識字文盲,雖能認字,僅為工具也,略無文采,人心索然。

今日中文亦如此,以成語引典,杜氏鄙為腐迂,佯以胡適曲之。自胡適以來,即勸人少用典。古來欲作文章,必引典而煥采,至六朝靡麗,徒雕飾而無文意。此文風雖不復振,然自隋唐開科舉,宋以降策文取士,至明以八股規範,可謂道路別出,自成一淵源也。至清末廢舉,過去進仕之道,忽無用武之地,乃有胡適之言,欲廣引西方之學,革舊俗之弊。惟時境已遷,今人固無引典為文,而文詞粗鄙,西語寖深,反適為害。而後世寡學者,徒以此標榜,鄙前人經營文章之迂,不免有斯文淪喪之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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