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cody處看到這篇文章,很得共鳴。我隱約覺得,在寫「福春嫁女」的時候,也有碰到類似的問題,但我的重心是政治層面,而非文化層面上。

其實之前「我身騎白馬」專輯入圍葛萊美而變成新一代「台灣之光」時,我就在網路上看到雜誌採訪的文章,其中提到專輯設計的概念。如果我印象不錯,那個設計人知道曲子裡有大家熟悉的歌仔戲唱詞,為了要突顯「東方感」,便翻閱故宮畫冊,在裡面找一些「東方味」的符號。所以專輯的正面除了一個騎馬的將軍之流外,還可以看到狂草、鑑賞章等等絕對「中國式」的圖騰。但如此「中國化」的設計,卻僅止於形式,設計人跟消費者都不會去在意HORSE中用來取代字母O的印章寫的是「古希天子」,旁邊是一個「壽」字章,專輯中還有「八徵耄念之寶」。什麼?有字不會念?沒有關係,反正也沒人在乎。

設計本來就是形式,誰會理會裡面的符號有沒有什麼意思?沒錯沒錯,所以這種東西,叫一個外國人,也不用太遠,日本人好了,拿故宮作品裡面的東方元素來組合,我想功力也不會差到哪裡。重點是美感,而不是文化背景。我們活在台灣,浸淫在這樣的文化背景中,號稱比對岸更具深度及內涵,卻仍舊以拼貼的方式來成就所謂的「屬於自己的文化」,這究竟是值得讚頌,還是值得檢討?如果「古希天子」的印章對我跟對一個法國人都同樣不具意義,那用了這個圖案,又能夠代表屬於我的文化的什麼部份?

我其實覺得外包裝的設計很漂亮,很有「東方味」,我很喜歡。但我也喜歡椎名林檎「加爾基 精液 栗ノ花」專輯封面那個可愛的伊萬里燒小碗,一樣深具東方特色。除去「東方趣味」,身為真正的東方人,可不可以再多點什麼?

音樂也是一個點。在西方音樂系統中嘗試走出一條「自己的路」,並不是獨屬於台灣人的掙扎。十九世紀的「民族樂派」,就是東歐作曲家在以德法義為主的古典音樂中掙扎出來的狀態,近一點的例子也有像大陸的「黃河交響曲」、「梁祝協奏曲」等。日本也在嘗試這種「混合式」的作法。我曾看過把淨瑠璃跟搖滾樂結合在一起的演唱會,概念和「我身騎白馬」很像,而且搞得更大,不是只有淨瑠璃(唱歌),而是人形淨瑠璃(人偶戲)。舞臺上就看到兩個人偶配合震耳欲聾的搖滾樂,以及極為大聲的三味線(為要與搖滾樂抗衡),演出最為悽愴的一幕(情人相約去自殺)。成功嗎?我不知道。我雖看得很難過,但其他人可能不如此認為。

他們的企圖心也許更強烈,不僅是在西方的音樂形式走出出自己的「民族特色」,更想藉此改革傳統的音樂演出形式,吸引年輕人去認識。「我身騎白馬」可以是個起頭,即便台灣人也有可能是以一種獵奇的狀態在看待這種音樂,吸引注意總是好的開始。接下來就應該是穩健的發展,一方面要持續維繫注意力,另一方面,也許原創者應該要注重理解台灣自己才有的音樂發展演變,也許要想辦法從「混合風格」提升成「自主風格」,可以脫離「非西方」的泛泛標籤,真正擁有一個鮮明的品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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