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圖來源:台灣古寫真上色 地點:大稻埕天主堂

台灣逐漸在找回屬於這塊土地的歷史記憶。因為過去七十年間,太多記憶遭到抹煞、扭曲,致使許多在台灣的人,都不知道台灣發生什麼事。

空襲大概是一個比較明顯的例子。在台灣,多數老一輩人都有躲空襲的記憶,隨著國民黨來台灣的那些人,很多也有躲空襲的記憶,但很顯然,兩邊的「敵軍」其實是不一樣的。然而在國民黨來台之後,空襲記憶,就只剩下「在中國發生的空襲」,至於台灣的空襲,雖然印象仍有,但細節的地方,就被國民黨政府置換成中國的角度。年間,太多記憶遭到抹煞、扭曲,致使許多在台灣的人,都不知道台灣發生什麼事。

類似的情形還有很多。比如說,東西橫貫公路早在日本統治的時候就開鑿出來,但我們現在對中橫的認識,都是蔣經國帶領榮民開出來的路,根本把之前日本人的建設完全抹煞。如今隨著資訊的開放,加上年輕一輩有心想要找尋過去遺忘的記憶,這些東西一點一點的找回來,但我們仍舊丟失了很多記憶,或者是說,很多記憶仍然是扭曲的。

我以前看關於北韓的紀錄片或書籍,對北韓的洗腦教育感到很不可思議,比如他們會覺得自己的國家是最進步、最幸福的,美國是永恆的邪惡帝國,南韓的人是美國的傀儡、生活的貧困而痛苦,諸如此類。但我後來也驚覺,自己過去受的教育也是洗腦教育,我們說自己是中國人,我們的國家是一片美麗的秋海棠,我國的首都在南京,我們擁有五千年悠久的歷史,是四大古文明之一,諸此種種,其實也是洗腦教育下的虛假認識。因此,我就不再對北韓人民對國家灌輸的內容堅信不移感到不解,畢竟我也曾經是這樣的人。

台灣古寫真上色大概是基於這樣的原因,將過去台灣的黑白照片轉為彩色,試圖讓我們重新認識當時的台灣。那時的台灣是個粗具現代社會規模,但仍保有大量自然景致與傳統風貌的地方。台北、基隆等都會,像是剛剛從北歐移植過來的樣板都市,但艋舺、淡水、彰化、台南舊城區等地,仍可以看到閩南移民建立起來的聚落樣貌。台灣當時大量的原住民族留影,雖然如今看起來有點人類學擺拍的虛假感,但卻是原住民族原有樣貌的最後一瞥。因為後來,原住民就在日本與國民黨政府的強烈干預下,大幅改變原有的樣貌。無論如何,這是許多台灣人忘記的台灣,或是根本不認識的台灣。看著戰前的基隆郵局,才訝異台灣曾有歐洲城市的外貌,看著淡水舊鎮,才知道何以此處是許多藝術家心中的靈感之源。現在的台灣人文景觀令人頹喪,我們需要藉由零碎的記憶,去重塑一個理想的台灣樣貌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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