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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一句無意的承諾,我今年又去了日本看正倉院展。

雖然跟許多人相比,我去日本的次數並沒有很多,但去的地點跟時間都相當重複。我最常去看正倉院展,而為了屈就開展期間,我去的時段也就大致都是十月底至十一月初。這時間衣服難穿,也沒什麼明顯的楓紅,真要說有什麼賣點,就是這時段的曬國寶,很多寺院都在這段時間將平常不開放的重要文物展示出來。但我前前後後來了這麼幾趟,日本也經歷了台灣人爆買、陸客開放,唯獨走我這種路線的還真是沒什麼同好。不過這也多少避免了因為這幾年觀光客大增所帶來的負面影響。

只是這次,我隱約有種「飽きました」的感覺。這些國寶什麼的,就算很難得,看久了也會有點疲乏。且一直來日本,好像太侷限,我對日本的愛,也沒到這個份上。如果能夠,我也應該去其他地方看看,或是單純的好好工作賺錢──每次一趟下來,有的沒的開銷總是讓荷包大失血。而且漸漸的,我對日本已經沒有什麼感觸,這樣不好。旅行帶來的衝擊與省思,於我而言仍是相當必要。

這次去京都搭乘樂桃航空,才發現關西機場為了樂桃航空特地增建了第二航廈。不過第二航廈距離第一航廈相當遙遠,得靠接駁巴士,跟以前經驗比起來,很不方便。此外,他們的套票購買的方式也有改變。之前買ICOCA加HARUKA往返套票,是一次拿到。如今改成先買去程,回程另購,也許很多人弄丟了回程票,才有這樣的改變吧。但這種零零星星的改變,也讓我有點不太習慣。

這次出遊,主要以看展為主。一般台灣人到日本,再怎麼附庸風雅,可能也不會像我一樣,心心念念在展覽上。正倉院固不用論,自我2008年第一次去日本之後,正倉院展就成為我去日本最主要的理由。正倉院辦到今年已經是第六十八屆,已經有一套慣例,除了更換展品外,就外國人而言,實在很難看出什麼箇中巧思。但日本人仍是年年大排長龍,即使坐著輪椅,也要讓人推著去看,不由得佩服起日本刻意塑造的全民運動。

且日本國內的特展,佛教藝術的展覽非常之多,這在台灣是匪夷所思的。對日本人而言,佛教藝術不僅僅是宗教信仰的表現,更是日本文化傳統的一部份。日本人重視佛教藝術,不全然是因為他們虔信佛教,而是認同佛教藝術背後象徵的日本文化。台灣講傳統文化,總是刻意淡化宗教面,但台灣也與日本相仿,宗教是保存傳統文化的大宗。但凡建築、塑像、經典、儀式、誦唱,乃至於舞蹈、戲劇等,宗教在其中都有重要的地位。宗教所影響的,不應該僅是信仰的認同,也應該是文化上的認同。

不過日本的佛教,相較之下,就顯得相當衰微。著名的佛寺固然遊客如織,但已經淪為一般的觀光景點,要不是例行的法事或墓地管理仍在運作,實在與中國的佛寺相差無幾。佛寺的經濟來源,也不像台灣一樣可以依靠信徒供養,必須藉由販賣墓地、提供葬儀、門票收入,乃至於御朱印、御守、紀念品等來維繫運作。嚴格來說,日本的佛寺也是像企業般的運作,要開發財源、要收支平衡。佛教如此世俗化,可能也是日本獨有。

由於日本的佛教藝術展覽非常之多,只要時間正確(春秋兩季的特展時期),一連看好幾個不是問題。我這樣很不做功課的排,五天也排了四個。但看特展,一要有錢,二要有體力。日本特展的門票多半落在1000到1300日圓,雖說與台灣的特展門票相差無多,但幾個看下去,也很可觀。還不要說像我這種圖錄蒐集癖,一本圖錄大概2000到3000日圓不等,若又被其他周邊商品迷惑,花費非常驚人。此外,看展覽雖然不需要什麼重度的勞動,但意外的疲累。一來長時間站立頗耗體力,二來要專注看展品頗耗精神。而且展場一般空氣不流通,若又碰到像正倉院那樣人數爆棚的展覽,甚至會有種喘不過氣的滯悶感。也許看個展覽不過一兩個小時,疲倦的程度可能不下於爬二年坂、三年坂到清水寺。

台灣人對佛教藝術不甚了了,會刻意去看展非常之少。正倉院展我去了三回,基本上沒有碰過其他台灣人,倒是日本對中國開放觀光後,多了中國人來看展。有些地處偏遠的博物館,會去看展的台灣人更少了。大抵台灣人還是停留在玩遊樂設施與買各式商品的層次,比較有心的就去看看風景。近來看到有人會去走四國遍路,約莫是「看看風景」的進階版。饒是如此,台灣人還是不會去博物館、美術館之類的地方。我雖在去東京看特展時,碰到專程來看展的台灣大媽,但感覺他看展只是圖個「看過」的意義,看了什麼,有什麼收穫,對展覽的內容有什麼認識,他似乎不太在意。但真這麼說,也不能一概論之,若是海洋堂、海賊王、鋼彈之類的展覽,會去看的台灣人應該就很多。歸納而論,所謂傳統之類的層面,仍然不在多數台灣人的關心的範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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