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看了朱天心新書的片段,寫了一篇文批評。總結起來,就是「朱天文看不起吳念真」。為什麼呢?由於引文掐頭去尾,我看到這個片段,只能猜測這是省籍歧視。

早在陳水扁還在執政的時候,朱天心寫過一篇「南都一望」,當中的「外省人書」我曾轉錄。「外省人書」幾乎就是他當時的心聲,對陳水扁政權的感想。他提到「外省人的原罪」,姑不論他是不是只為了要引出「福佬人也有原罪」,但在當時的時空環境下,我至少看到某個外省人的後代,試圖在反省這件事情─無論他們是不是直接參與壓迫的人,但身為當時時空的既得利益者,是否要在轉型正義的過程中擔任「贖罪」的工作?顯然朱天心不想,至少他會覺得,若要「贖罪」,也不會只是他們。

無論是「原罪」或「贖罪」,我想都太過沉重。但無論是單純討厭吳念真本人,或是連帶討厭吳念真所代表的族群(偏偏他正是其代表者之一),從這篇文章的反應,還是看到台灣某種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,不可能真的透過世代的轉移而消失。這真的無解嗎?我漸漸覺得,這得用政治性的方式解決。


說穿了,就是要拿掉「中華民國」這個不再名實相符的虛偽符號。彭明輝認為台灣獨立,並無助於解決台灣內部真正的問題。但在我的感覺,國家的問題與身體的病症一樣,內外是相通的。台灣最大的問題是名不正、言不順,而為了要屈就這個名實不符的現象,我們容許、或者說無意識地接受許多扭曲的認知,當成理所當然。這種概念潛移默化,連帶台灣人想事情的方式都出現問題。追求獨立,對我而言,只是「調校」的一部份,用來刺激我們獨立思考,甚至開始想像。否則我們只是繼續困在這個沉痾當中。

外省人最大的問題,在於「中華民國」一直提供一個若有似無的保護傘,用來強調外省人的特殊性。彷彿在「中華民國」的名稱下,他們就可以倨傲的拒絕融入台灣社會,就好像李安在「飲食男女」中所呈現的那個社會,除卻電影裡的日式宿舍,所有的元素,幾乎都把台灣本土的東西給過濾掉了。就像李安嘗試在「色戒」呈現他的父執輩想像中的中國,「飲食男女」則是李安想像中的現代中國。這個中國裡,沒有台灣。

一旦「中華民國」拿掉,外省人也就無異於本省人。就像四九年逃難到香港的許多外省人,最終都成為「香港人」。這個區隔,是中華民國政府刻意為之,所以要真正打破隔閡,最好的方式,無異於將「中華民國」拿掉,重新建立起屬於這塊土地的認同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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