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鱷魚的眼淚

老實說,我不知道我要寫什麼,我只是很想寫出點文字來排遣,只是希望文字出現,讓這些文字可以呈現出我的苦楚。那怕這些苦楚我還是沒寫出來。

我進去這個「主流社會」的速度畢竟是太慢了。今天我跟摯友見面,談及此事,很生感慨。我們這個小小的藝術圈子,出社會的時間極晚。我的高中好友,一位正在念博士,一位剛從法國的學校畢業,一位唸碩士唸到一半跑去生孩子,正式進入為人妻為人母的家庭生活。我在故宮待了兩年,算是這個小小圈子裡比較有工作經驗的,但嚴格來說,我們還是一群被保護得很好的溫室花朵。所以,當我真正踏入這個叢林社會後,我竟出現了宛如當兵時期的鬱悶心情。這種鬱悶心情在回台灣放假時感受特深,因為我無法放鬆。今天才在網路看到一則新聞,提到「慢行疲勞症候群」,我想縱然我現在沒有,也會在可預期的狀態中有。

然後,我漸漸感受到同事的「真實的樣貌」,我有點懊惱我在利害上的駑鈍,卻又在情感上過於sentimental。在覺察此點後,我忽地有種深深的絕望,不是對別人,而是對自己。我終究要面對這個軟弱、虛弱、沒有能耐的自己。這竟讓我連待在台北都很害怕,我害怕待在這個城市太久,免得被他們以為我可以繼續配合他們工作。這座城市在我心中籠罩著一股奇怪恐怖的陰影。

我畢竟是太sentimental,這樣很不好。如果可以用什麼方法紓解,我應該要認真設法。我得好好想想。

* * *

我一向認為自己並不出眾,能力也不怎樣。但我想人應該都有批評的自由,更何況這是一個不對外公開的文章,再怎麼批評,除了維修的工程師之外,大概就只有知道密碼的人。我應該要更放膽點。

我的同事,顯然是個很愛誠品的人,對他而言,無論是好是壞,他在誠品的過往都是珍貴回憶,簡直無異於對待一個戀人。但成日價把自己的豐功偉業掛在嘴邊,實在就是炫耀了。好吧,你有過往的豐功偉業,炫耀無可厚非。但奇哉怪矣,既然如此,為什麼你捨得離開誠品?

又,我想他過去待過管過很多人的位階,大概曾經滄海,如今要他事必躬親,顯得頗為不滿,這也是他抱怨過的。而不知是有意或是無心,從我進來開始,他說要教我,卻只是說個粗框,剩下一切,彷彿就要理所當然地會,沒有細節,沒有舉例,於我有時真覺得是鴨子聽雷,但我這種菜逼八,除了唯唯諾諾外,彷彿也不能再如何,只能矇著眼亂找,套句鄧小平的話,叫「摸著石頭過河」,只是我怕不小心淹死。然後,我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所丟出的蠢問題,他顯然非常之不耐煩,不耐煩這個蠢問題,更不耐煩問這個蠢問題的我。我才知道「耐煩」在職場當中是多麼珍貴的特質,事實是,很多人根本沒有心思要教,他們急於要人進入狀況,但如何進入狀況,並不管的。這點他以過來人經驗,覺得本來就應如此。我聽著實在膽寒,把這種糟糕的狀況當成理所當然,難怪台灣人的工作條件一直無法改善,就是被這種虐待當成吃苦的心態給活活綁死。

我完全相信他身經百戰,是經過訓練的,但詭異的是,他說話的節奏非常奇怪,常常在一些很奇怪的地方停頓,而且充斥著我很討厭的講話語病,顯然是力強為之,並不是他平素說話的模式。這很奇怪,私下會面,本來應該比較輕鬆,若硬要ㄍㄧㄥ出一個姿態,所謂何來?顯然對他而言,我是個徹底的「外人」,而「外人」,當然要有一個「架子」。

這個「內外之別」我是在什麼時候真的意識到的呢?說來慚愧,我是在跟他一起會見供應商的時候才發現。第一家供應商算是新接觸,他整個人就是ㄍㄧㄥ的狀態,但到了第二家,因為是熟識的供應商,他說話的方式整個緩和輕鬆許多,還可以聊許多與工作無關的八卦,也沒有很多奇怪的停頓。不過,他還是有很多我覺得不甚妥當的說話模式,這是後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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