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噗浪樹洞上發洩,時常可以得到許多很有價值的回饋,相當感動,也讓我反求諸己,我知道很多時候,確實是我自己不夠好。

其實在這裡工作,我應該要非常知足。我向老天爺下的訂單,是工作可以離開台灣,最好是香港,錢要比較多。說來這些條件都實現了,只有「最好是香港」,誠然這裡不是香港,但如今我離香港真可以說是「咫尺之遙」。當然,願望實現往往才是最恐怖的,因為有許多以前從未想過的副作用,如何捱過去,就成了我現階段最大的功課。

相較於我在網路上看到的大陸職場,我工作的地方已經好很多,怎麼說這總是頗具規模的公司,相較於真正給我錢的台灣公司,我覺得可能還更有紀律一點。只是這個工作最大的挑戰,就是要既有的陳窠當中去創造一個新的模式。這的確是很有挑戰性的工作,但同時也是非常考驗能力的工作。我到底有沒有這個能力,說實在的,我很悲觀。

我發現我真的浸淫在學術圈子太久,就如有位老師在臉書上說,做學問要帶著一股書呆子氣,因為不呆還真不能做學問,八面玲瓏的人總是疲於應酬,才不會有靜心做學問的時間,有能力做事的人更是了。我的內向成就我的書呆子氣,這在私人企業中,其實是蠻嚴重的缺點。我覺得要改很難,而且我隱約在抗拒這種巨大的改變,即便這種改變,總是比較正面。

對一個不太有應對能力卻又無故想太多的人,不管放在什麼地方,都顯得格格不入。而這是我從沒想過的,最嚴重的副作用。可見我非常非常不理解自己,不理解自己的能耐,也不理解自己的罩門。所以我才會不斷被激怒。

中國實不如我寫的那樣差,嚴格而論,除了政權以外,這個社會就跟其他地方一樣,有好有壞,不是什麼特別糟糕或是特別好的環境。我對日本如此仰慕,也不覺得自己可以活在日本,若照與那霸潤所形容,我覺得台灣跟日本比,是一個相對「中國化」的環境,我已經習慣,很難融入那種自願剝奪部分自由的社會。

說穿了,我最最不能忍受的,只是中國的物價,無法和其服務或品質相匹配的物價。但看到許多人分享其他國家相似的情節,則中國如此,似乎也不是什麼例外,真正的例外,恐怕是台灣。我太習慣這個「例外社會」給予的好處,以至於不習慣「常態」,說來也很像與那霸潤筆下的日本。

大陸真正的癥結,其實就是那個政府。我發現位高權重的人心中都清楚得很,但無濟於事。他們腦子裡雖然明鏡似的,卻不得不與之妥協。而也因為這種狀態,使中國有著一股奇怪的氣場,可以憑藉這種怪異的狀態屹立不搖。其實揆諸歷史,中國確實都在這種危顫顫的狀態下存活,比如明代中後葉,比如晚清,他們看起來都命懸一線,只是這線不知怎麼總比我們想像中來得長。

也因此,我希望台灣的自主性,可以撐久一點,看可不可以真的撐出一個「新的台灣」。我在BBC看到一篇文章,似是香港人所寫,他寫香港跟台灣分別和菲律賓有衝突,香港是遊覽車遭劫持,台灣是漁船被槍擊。但前者不了了之,後者卻得到官方的道歉。他認為這是台灣政府的作為,但我更覺得是台灣民意的力量。這股力量,這一兩年有加重的趨勢,我覺得很好,我們無須去管這股力量到底有沒有作用,但能夠讓這股力量持續的湧現,對台灣而言就是莫大的進展。我在這裡,更能體會到這種力量之珍貴。我希望這裡,最終也可以感覺到這種力量的珍貴之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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