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幾天到東海大學考研究所,對他們的校園深深著迷。東海大學的相思林是出了名的,縱然為了擴充校舍,已經有許多林地改建成教室,但餘留的林景仍然可觀。漫步在文理大道,迎接我的不是喧鬧的人聲或高聳的四方形大樓,而是緜延的榕樹蔭和如海潮般的沙沙聲。這是台北市裡任一大學都沒有的珍貴資產。

我的學校也算得上是「風景優美」的了,但比起東海,仍難望其項背。那種樹小牆新的暴發戶氣質,要想求得一點綠蔭,恐怕還得再等上二十年,其中還要保佑愚蠢的決策人員不會突然靈光一閃,動不動把樹挖來挖去。之前校內一棵粗不能環抱的雀榕,不知何故移到校門口處,迄今仍然奄奄一息,葉子都發不出幾片。想到東海校內板根錯結,很有柬埔寨氣息的老榕,只能心疼鄙校的老樹生錯地方。

恐怕我這麼說,有點得了便宜還賣乖。台北沒一間大學只有千餘位學生,卻擁有一片比棒球場還遼闊的草原,還不算後山的森林。但學校的主其事者,我總覺得對這類情事興致不高,縱有,也只是把植物當成聊備一格的擺設。不知道這些植物是得花時間花工夫來照顧的,以為只要種了就活了,就可以及時看到想像中的樹冠如蓋,綠海緜亙的風景。朱天心在聯合報的〈捍衛一株血桐紀事〉中寫得很好:「沒有幼小的樹,就不會有十年的樹,沒有十年的樹,就不會有三十年的樹,更不會有合乎〈台北市樹木保護自治條例〉所打算保護的五十年的樹。…難道我們甘心註定永遠是個樹小牆新、沒有積累、沒有記憶,因此對這個地方也沒有什麼不可讓渡的感情的民族?島嶼?國家?」我們冀盼有著如詩如畫的校園,也許東海是理想之一,但相思樹林也是從樹苗種起。要成就美景,時間的等待可是一點輕省不得。但願再二十年,我們可以多習得一點尊敬自然的智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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